格蕾絲從公寓不遠處的雜貨店回來了，手裏提著各種各樣的食材。

達米安坐在沙發上，桌子上放著已經整理分類完畢的材料。

他轉頭看了一眼格蕾絲，情緒似乎已經穩定下來了，很快又收回了眼神，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。

格蕾絲也沒多說什麽，把多買的牛奶塞進了冰箱裏，從塑料袋裏把東西全都拿了出來，擺在桌子上。

一袋白吐司，一盒雞蛋，一小袋塑封的培根。

達米安久違地聽見自己公寓的竈臺被打開，猶豫了半天轉頭看了一眼格蕾絲。

香味彌漫了過來，她正在煎雞蛋。

達米安盯著她的背影看，仿佛從她身上找到了什麽人一樣。

格蕾絲只用了幾分鐘就做好了一頓簡易的午飯，普通的雞蛋培根三明治。

“達米安？”她突然轉頭喊了一聲，讓達米安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。

“抱歉，只能做點簡單的。”

“……這樣就行了。”達米安幹巴巴地說道。

兩個人都在餐桌旁做了下來，達米安看著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直發楞。

“怎麽了？”格蕾絲出聲問道。

達米安擡頭看過去，輕聲回答道：“沒什麽。”

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，稱不上美味，只是很普通的味道。

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達米安眼角有些酸澀。

格蕾絲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將三明治整個吃了下去，還將牛奶給一口氣喝完了。

“謝謝。”他放下杯子說道。

屋裏又陷入了沈默之中。

“抱歉，剛剛對你大吼。”達米安垂目說道。

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，他從來不說這種話。

“那沒什麽，”格蕾絲笑了笑，“你很喜歡你的母親吧。”

她用著肯定句的語氣。

“她一直很好，”達米安悶悶地說道，“父親根本配不上她。”

他對蝙蝠俠的怨氣已經不能用父子之間的一時變扭來形容了。

格蕾絲覺得就這種發展趨勢，這兩個人遲早要徹底斷絕來往。

一直能這麽保持微弱的聯系和阿爾弗雷德是分不開的。

“如果你願意談談，我不介意聽。”格蕾絲沒有直接問，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。

達米安沈默了一會兒，才又開口說道：“母親總是把父親放在第一位。”

“但父親卻不是。”

在達米安有記憶以來，他的母親就是繞著父親轉的。

不是說Grace是個沒有主見和自我的人，她有些時候甚至能左右蝙蝠俠的行動計劃。

而是只要Bruce在的時候，他母親的眼神總是追著他。

Grace對韋恩家的養子們和達米安都很溫柔，關心他們的一切，是他們的母親也是導師。

但達米安卻始終覺得，在母親眼裏，Bruce·Wayne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。

別人都把蝙蝠俠看成是黑暗的象征，是恐怖的代名詞。

但Grace看著他的時候，卻仿佛是在看著這輩子唯一的光芒一樣。

達米安有些時候會嫉妒自己的父親，因為他永遠比不上父親在母親心中的地位。

比起這樣的母親，Bruce就顯得沒有那麽愛Grace了。

達米安聽到過一些外面的聲音，說Grace是一廂情願，而Bruce只是因為和她在外面相處了那麽多年才娶了她做妻子。

他很清楚外面的那些流言基本不可信，以前也沒有去認真想過。

但是自從Grace去世，他卻開始懷疑了。

為什麽父親總是表現得那麽冷靜，為什麽他還在帶領著無用的反抗軍？

為什麽他會眼睜睜地看著超人殺害了母親，又為什麽在那之後毫無反應？

達米安心中積攢得怒火在一天天裏變得越來越重，已經到了無法消解的地步。

“達米安，我不認為他對Grace的死毫無反應。”

格蕾絲聽完了他所說的一切，開口說道。

“他從未想過殺了超人為母親報仇！他只是想著，想著扳倒超人的政權，恢覆世界原本的秩序。”

達米安有些激動地低吼道。

“你不覺得生氣嗎？他為了逃避自己的過錯，連你都要避開！”

格蕾絲卻冷靜地看著他，回答道：“他避開我，是因為痛苦。”

達米安下意識否決：“不！”

“因為我是你母親的同位體。”

“不……”達米安垂下了頭。

格蕾絲想起了自己世界的布魯斯，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。

達米安說得這些事情，真的是蝙蝠俠能幹得出來的事情。

“他確實不會去殺了超人，”格蕾絲說道，“對於他來說，殺了超人就等同於超人殺了小醜。”

“這會讓他變得和現在的超人沒有什麽區別。”她的聲音很輕。

“有些時候感情不能用這些事情去衡量，”格蕾絲認真地望著達米安的眼睛，“也不是局外人能夠去評判的。”

達米安紅了眼睛，情緒有些激動：“但他們是我的父母！”

“你和布魯斯認真談過嗎？”

“在你母親過世之後。”

格蕾絲突然問了這個問題，讓達米安陷入了沈默之中。

別說是Grace過世後了，Dick死後，他就再也沒有和父親推心置腹地交談過了。

“你們都這樣閉口不言，又怎麽能真的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呢？”

格蕾絲的問題有些尖銳，讓達米安更加回不上話了。

格蕾絲覺得這對父子的問題比及布魯斯和傑森可是嚴重多了。

回去之後，她一定要提醒布魯斯別再和傑森鬧矛盾了。

她站了起來，將桌面上的餐盤和杯子收進了水槽裏，開始清洗起來。

“收拾一下，待會去蝙蝠洞。”格蕾絲說道。

達米安一直沒說話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。

“……你什麽時候會走？”達米安突然問道。

格蕾絲洗盤子的手頓了一下，才將洗幹凈的盤子放回原位，然後回答道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達米安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，才將視線收了回去。

如果這個人能永遠留在這裏，或許會是件很不錯的事情。

他的腦子裏突然一閃而過了這樣的想法，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麽危險。

格蕾絲洗完餐盤和杯子，準備和達米安一起回蝙蝠洞。

兩個人這才出門走出沒多遠，正準備去下水道的時候，卻又聽到了熟悉的警報聲。

兩個月前蝙蝠俠被包圍的時候就是這種警報聲。

“怎麽回事？”格蕾絲深皺起了眉頭。

這段時間蝙蝠俠的出行情況格蕾絲基本都掌握在心裏，就是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再發生。

但今天蝙蝠俠根本沒有外出的任務，因為他答應要留著給阿爾弗雷德改造蝙蝠俠的供暖設施的。

達米安當機立斷掏出了通訊器。

“達米安少爺？”那頭傳來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。

“父親今天出門了？”達米安語速極快地問道。

“不，老爺現在就在，需要喊他過來嗎？”阿爾弗雷德顯然有些疑惑，“我以為路易莎小姐有和您說明情況。”

“上面突然響了警報，”達米安解釋道，“我現在和路易莎過去看看。”

“明白了，請兩位務必小心。”

格蕾絲看著達米安掛了通訊器，心中卻有了些別的想法。

“這種警報不會隨便拉響的，對吧？”她問道。

達米安點頭：“當然。”

全城警報可是蝙蝠俠才有的‘待遇’。

“……如果，是其他世界的蝙蝠俠呢？”

*****

布魯斯和戴安娜實在是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。

“我們確實是在哥譚吧。”戴安娜一邊奔跑著一邊詢問道。

“確實是哥譚。”布魯斯沈聲回答道。

戴安娜微微轉頭看了眼追逐著他們的士兵，再想想剛剛自己看見的大量通緝海報。

“那麽這個世界的布魯斯·韋恩混得也真是夠糟糕的。”她說道。

布魯斯當然也看到了‘自己’的通緝海報，這使得他對格蕾絲的擔心程度更甚了。

既然這個宇宙也有‘他’，格蕾絲找過去的可能性非常高。

但顯然這個宇宙的他根本就是自身難保的狀態。

“剛剛那些士兵喊你Ma'am，”布魯斯註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，“我和你可能不是一個陣營的。”

“噢，我真是為這個世界的Diana感到遺憾。”

戴安娜覺得，將這麽一個聰明才智的朋友變成敵人真是個不明智的選擇。

“我們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。”布魯斯開始從腰帶裏掏東西。

“這邊。”即使他被通緝，但哥譚卻沒有改變多少。

這依舊是他夜巡過無數次的城市。

兩個人馬上拐進了一條小道，戴安娜卻意外地發現這居然是條思路。

“你認真的嗎？”

“我們走下面。”

戴安娜看著蝙蝠俠輕車熟路的樣子，只能聳了聳肩。

甩掉了追兵，兩個人總算能停下來分析一下這個宇宙的情況。

“因為某些原因，我和你是對立陣營，而顯然我方陣營要更強，讓你變成了通緝犯。”

戴安娜邊走邊分析著。

“你的陣營必定掌控著政府……同時我和你以前應該是同一陣營。”

蝙蝠俠調出手臂上的投影地圖，上面顯示著哥譚的下水道路線圖。

“為什麽？”戴安娜有些疑惑。

“通緝海報上的人是布魯斯·韋恩，不是蝙蝠俠。”布魯斯冷靜地回答道。

能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，必定是他曾經信任過的人。

他們又順著下水道走了一段路，布魯斯可以徹底確定，最起碼這個世界的哥譚城市建設和他們原世界沒有很大差別。

畢竟就連下水道通路都是一樣的路線。

“走吧。”布魯斯收起了地圖投影。

“去哪裏？”戴安娜輕皺眉頭。

“我還不確定，”他說道，“先過去查看一下。”

如果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和他一樣，那麽往前再繞幾段路，會有一個他建的緊急避難所。

兩人走出沒多遠，突然齊齊警惕了起來。

“誰在哪裏！”戴安娜的劍已經出鞘。

拐角黑暗處走出來的人是……另一個蝙蝠俠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我對不義的想法就是，誰都能原諒，不義WW不能（手動再見）

不義超最後會走上那麽極端的路，不義WW得附上70%的責任

不義WW真的是被扭曲得超級厲害，壓根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（醜拒）

之後會給不義老爺留一篇個人番外，大家覺得是接在不義世界結束之後還是全文完結以後好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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